我的苦咖啡他的大碗茶

　　很多人迷恋蓝山咖啡强烈诱人的优雅气息，那种芳香、顺滑、醇厚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凌枫（化名）点“蓝山咖啡”，只有一个理由，因为它够苦。她说，咖啡不苦，就没有喝的价值。

　　海拔1800米以上的蓝山区域种植的咖啡，称作蓝山咖啡。因为稀少的产量，蓝山弥显珍贵。甚至，有咖啡发烧友坚持说：“在海拔2256米处的咖啡才是蓝山咖啡。”

　　而凌枫说：只有在我心情无比低落时，蓝山才会呈现出最完美的口感。一杯热咖啡下肚，那样的苦，反倒成为一种安慰。

　　相同的咖啡，对于不同的人，产生不同的口感。相同的一段记忆，对于凌枫和海波（化名）的人生而言，也是截然不同的意义。

　　不思量，自难忘

　　结婚11年了，我从一个乡下妹，变成了一个办公室白领；我有了自己的复式楼、小汽车。我是别人眼中最幸福的女人。可是11年了，我从来没有轻松快乐地生活过。因为我有一个心结，一个让我想忘却忘不掉的男人海波。

　　我20岁时，武汉一个企业到我们那里招工，我应招到了武汉。武汉的表姐夫把战友海波介绍给了我，他是我的同乡，在上海当兵。

　　我们在中山公园见了第一次面。海波个子高高的，英俊潇洒却腼腆害羞。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他时不时回头跟我说两句话。每次他一回头，我的心跳就会加速，面红耳赤。他只有10天的休假，我们相处非常愉快。他走的第三天，我就收到了他的来信。他在信纸上画了一个可爱调皮的小老鼠，因为我属鼠，他亲热地称呼我为“小老鼠”。

　　海波第二次回来，是过春节，我们一同回了老家，还互相拜见了对方的父母。我们那就叫上了门，两个人就算定了亲。后来我送他去火车站，告别时，他第一次牵了我的手，还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当时的我，是什么也不懂的农村丫头，以为亲了一下，我就是他的人了，我还好怕会怀孕。

　　凌枫撩了撩低垂的披肩发，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当时的我很傻吧。”

　　忧郁的眼神一下子有了闪亮的光芒，仿佛回到了动不动就会脸红的年代。

　　海波第三次回来，我陪他回老家休假，我把第一次给了他。正当我抱着对婚姻的美好憧憬时，听到邻居们议论：“海波那小子挺有福气的，找了一个城里女人。”

　　我不明白，如果海波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为什么要跟我发生关系。晚上，我跑到了海波家，一个劲敲他的窗户，他就是不肯出来，只是一个劲说：“对不起，你把我忘了吧！”

　　我好绝望，贞操对于我们保守的农村来说，是何等重要的事。我对家人谎称厂里有事，连夜回到了武汉。从那以后，我整个人都变了，在单位再也不是有说有笑，开朗活泼了。总是傻傻呆呆的，不是一坐一整天，就是拼命地干活。

　　年纪一大，我忍受不了父母的压力，答应了和一个男人交往，他就是我现在的老公，一个老实忠厚的男人。我想好好跟他过日子，可是海波成了我心中一个抹不掉的影子。

　　恨满胸，愁断肠

　　由于工作表现突出，我留在了武汉，还被调任到办公室，担任文职工作。我买了房，买了车。同事们都很羡慕我。可是我总觉得心里很苦。我对老公只有感激而没有爱情。

　　婚后第三年，我怀孕了。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给了我新的希望和存在的价值。但由于我怀孕初期不舒服，以为是感冒了吃了点药，所以儿子生下来后被查出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但我一直不愿放弃对儿子的治疗，我相信只要我照顾得好，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可儿子一岁半时，病魔还是无情夺去了他的生命。

　　我整个人完全崩溃了，重新燃起的希望全部毁灭了，本来我打算好好地为孩子而生活，忘掉所有的过去。可孩子的死，让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我认为这些都是报应，是对我婚前不自重行为的报应。

　　我更加无脸面对老公，但老公对我非常关心体贴，时刻守在我身边，怕我做傻事。

　　日子就这样缓缓地流动。虽然，我又有了一个孩子，可是我不敢去爱他，因为我害怕再次失去时的痛苦；我也怕去爱他，怕他因为有我这样一个母亲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一天，我接到了海波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语气平和地问我过得好不好，我在电话这头已经是泪流满面，浑身战栗了。他说他过几天到武汉出差，希望能见我一面。我答应了，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一定要问清楚当初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酒醉醒，人心碎

　　和海波见面的头一天，我激动得辗转反侧，一夜难眠，头脑里反反复复地试想着见面时的情景。我的思绪一直停留在他亲吻我的脸的那一刻，停留在11年前那些难忘又痛苦的日子，初恋给我的记忆仍然是一个美好的梦。

　　第二天，为了壮胆，我在家喝了大半瓶红酒才出去赴约。在咖啡屋的门口，我见到了让我想了11年的男人，他老了，也发福了。那一刻，我浑身都有点哆嗦，往事像流星般一幕幕在眼前划过。我这才发现，原来一直执著而纠缠的是我，一直傻而想不开的是我。

　　我们走进了咖啡屋，我不再激动，心平气和地问他当初为什么要欺骗我。他解释说，因为他的一个婶婶跟我是同辈，所以如果他娶了我，就会乱了辈分。那个婶婶一直在他父母面前挑拨，说我的坏话，所以父母坚决反对他跟我交往。他是一个孝子，不想违背父母的意愿。而那时候，他们连长想把妹妹嫁给他，他不得不同意了，那个带回去的女孩就是连长的妹妹。说着说着，他动情地拉着我的手说：“是我对不起你，但这十几年我真的忘不了你。而且我没有跟那个连长的妹妹结婚，曾经想再去找你，但你却先结婚了。”

　　他动情的语句，一下子软化了我对他的怨恨，回忆以前的种种，以及我这11年承受的精神痛苦，我忍不住地流泪，不停地喝酒。我说既然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就做朋友吧，以前的事就算了，我原谅他了。我让他待会送我回家，顺便去我家坐坐。他高兴地说“好”，然后陪着我喝了起来，就这样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一大瓶白兰地也下肚了，我完全醉了。

　　第二天醒来，我头痛欲裂，更可怕的是，我发现我一丝不挂地躺在宾馆里，而海波则躺在身边。我没想到这个让我牵挂了11年的男人，竟然如此地龌龊，如此卑鄙。

　　我珍藏已久的一杯苦咖啡，对于他而言，只是一碗随手拿来解渴的茶。

　　这次给我的伤害比第一次还要深刻。我拼命地打他，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说他太爱我，所以克制不住自己。他让我做他的情人，我们重新开始。我歇斯底里地让他滚，说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了。可是我的生活又多了一个污点，这个污点决定我再也不会幸福了。

　　采访结束前，她把她的QQ号留给了我，她希望我去看看她写的个人说明，说那些话最能表达她的心情。回来后，我打开了她的QQ资料，上面写着：“雨水说天空也会落泪，咖啡说活着得习惯苦味。路一走就累，酒一滴就醉。宁愿伤心自己悲，不怨苍天不怨谁。”

（责任编辑：谭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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