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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踏上不归路 她等了我15年

2010-04-13 07:00:0039健康网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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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自从踏上这条不归路后,我知道我将失去所有,包括家人,包括朋友,甚至包括爱情。进入组织的第一天,我们就喝了血酒,用锋利的军刺割开胳膊最容易出血的地方。

  自从踏上这条不归路后,我知道我将失去所有,包括家人,包括朋友,甚至包括爱情。进入组织的第一天,我们就喝了血酒,用锋利的军刺割开胳膊最容易出血的地方。血酒喝进口里有一股叫人呕吐的感觉——血腥味。我明白这血腥将伴我走过每一个白天和夜晚。那天在医院撕杀过后,被我打伤的人抱住我,让我救他时,他那乞求的目光他那满身的血腥味又让我开始呕吐。我把他扶在一个黑暗的角落。我知道我已经不适应这种生活了。我胳膊上的刀疤开始隐隐作痛。直到警察把我带走,直到他出庭作证,直到我被剥夺自由。

  我无法描诉那几年踩着刀尖上生活的日子,就如同我吃完早饭从不想下一顿,夜晚睡着从不想明天能不能醒来。有时醒来,总以为自己已掉进地狱,天堂是每一个人向往的地方,可我从没想去天堂。因为只能下地狱。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不知何时我喜欢上了教堂。每一次出门我都会去教堂做忏悔。牧师送我的十字架我一直挂在胸前。还有一本袖珍新约全书。每当我掏出军刺刺向对手时,我都摸着十字架默颂一遍里面的内容 。看到血如柱般喷出时,我知道我离地狱又近了一步。我玷污了圣经。我玷污了人性,我罪恶滔天,我十恶不赦。

  2006年里的一天,在酒吧,有个女人突然点燃了所有蜡烛,她把一米多高的生日蛋糕推在我面前时,我顿时热泪盈眶。我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其实我早已忘记了自己还活着,因为我早已变得行尸走肉。你还记得多年前那次填写档案吗。我记住了你的生日。你说你一直想过一次生日。那一刻,我突然发现自己还会哭,还会流泪

  女人叫婷,一个可以让任何对手伸出大拇指的大姐大。在我入狱前我们关系一直很好,好到同吃一碗饭同用一双筷子同睡一张床。没有人相信我们睡在一起不干男女之事。可我们真得什么也没做。时间也证明了有一种友情比爱情更持久。婷成了我唯一可以谈心谈任何事的红颜知己。

  早晨的阳光格外美丽,我是指今天的早晨。我从监狱出来,我自由了。当婷把一个墨镜带到我眼睛上时,我把它扔得远远的,我说我需要阳光。然后我紧紧抱住她。十五年的监牢生活让我明白了自由是多么无比重要。我说我想你。我要和你睡觉。

  选择爱就要放弃以前的所有生活。婷说这十五年没白蹲,你真的改了。真得,那一刻当温暖的阳光照射到我全身时,我就有了爱的欲望。我和婷在床上整整躺了两天两夜,饿了还是用一双筷子吃一碗面。然后我们继续躺在床上。婷说我想和你作爱。她说完这话的时候满脸的期望。她说她想和我说这句话已经好久了。

  她说完后慢慢脱去我所有的遮羞布,开始用她那细腻温柔的手在我的胸前滑动。我浑身的毫毛在顷刻间竖立起来,一种从没有的快感和冲动如电般在我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传动。“我还是处女”。她突然害羞地说道。我翻过身把她压在身下。“姐姐38了还是处女,叫人知道准会笑话你”。我吻着她如瀑布般的长发说。“帮我拖掉衣服好吗”。我轻柔地慢慢拖去她的上衣。她那丰挺坚实的双乳顿时出现在我眼前,让我眩晕激动。“我只想把我的处女之身留给小弟。”我慢慢欣赏着婷光滑的肌肤。“别看了,姐姐已经老了。”在我心里姐姐永远都漂亮美丽。“我说完把头深深地埋藏了她双乳之间……

  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敢作敢为的男子汉,如果没有那几年非人的生活,我现在也许和婷已经有了孩子。我们的生活可能平静如水,可我们肯定会比任何人快乐。

  我想我的故事将以婷来开头,也因此会进入所有故事的俗套。可我只能以现实来写。这样总比那些虚构的情节要好的多。我只想描素我们那个年龄那个时代一些被社会所不容的一些事物。没有你们期待的那种男欢女爱和缠缠绵绵。打架,复仇,成了我全部的生活。

  我想对大家说的是,我来自西北的一个工业城市。我热爱这座城市。

  我想对大家说的是,我除了愧对父母外,我也愧对这座城市。

  那是二十年多前的事了。具体哪一天我早已忘记了,可这不会影响故事的发展。这和一个人的年龄一样,不管你多大,生于何月何日,只要进入那一年你都长了一岁。那一年我刚满十六岁。

  我无忧无虑生活在一个县城,那一年离我们县城大约100公里的一个区脱离了县成立了市。我随着父母去了刚刚成立的那个市。

  新的生活就是从那天开始的。我把当时的生活称之为五颜六色,光彩夺目。可那种感觉没有让它延续下去。以至于把它变成了漆黑一片。

  我整日无所事事骑着没有瓦盖的自行车,我们把这种自行车称之为”秃驴“。当时刚成立的市有四景:”一年四季都是沙。“”大姑娘口袋里揣满卫生纸。“”满街骑的是秃驴。“”打起架来不要命。“

  这里每天黄沙满天飞,大姑娘当众把口袋里的卫生纸往裤裆里塞,不管大人小孩,不论女人一码骑着‘秃驴’。每天都在大架,血流成河并不夸张。

  我有了新的朋友,我们吸着几毛钱的烟,喝着散青稞酒。夜晚派人侦察哪个地方有电影,然后由大一点的带着去看。

  起初是和当地的老乡抢最前面的地方。电影完后还有和老乡打架。最后老乡每次看电影都不赶坐在前面。后来我们彼此间又开始抢。于是各个地方开始了无休止的争斗。

  那时的城市只有一条主街道,1986年 我16岁时从头走到尾20分钟就可以走完。如今已今非昔比。我从监狱出来后,走了整整2个小时才走完。马克思说劳动创造了人类本身,恩格斯说劳动创造了美。我在监狱里劳动改造了十年身体却如此虚弱。

  我在婷的房间的墙上看到了那张故友们的合影。我戴着一顶崭新的军毛。留着迷人的小胡子。那时学校是不准留胡子的。为此我时常成了每次学校开大会的开幕语。也成了所有青春期女孩子心中的偶像。

  我刚到的时候,是在一个企业学校上学。我顺便介绍一下当时的所有学校,由于这里的企业是直属国家冶金部管辖,地方无全管理。一个是无色金属建筑公司。一个是有色金属公司。有色公司企业效益比较好。而无色金属建筑公司已开始走下坡路。

  全市当时有五个中学(现在已有十二个中学)。一中到五中是属于色金属公司,而无色公司只有一个中学五中。

  那时的学校很乱,各个学校都有一帮被学校称之为的无毒战士(吸烟,酗酒,打架,旷课,谈恋爱)。

  一中出现了‘七姐妹’后,二中又出现了‘七匹狼’。紧跟着三中也不示弱出现了‘龙虎兄弟’四中出现‘四大金刚’。五中很快成立了‘十三太保’。各个学校开始有人故意挑扳。挑扳者天天蹲到别的学校,看见不顺眼的就过去欺负。两方先开始斗嘴。”怎么样,不服就约一架。“而另一方也不服输会还一句:”单打你又不行,群打你又没人“这句省城兰州话当时成了所有人的口头语。于是双方约好打架的地方以及时间。

  两方约好的打架的地方,一般都会约在公园的小树林里,而时间都会定在黄昏。双方各派出一人开始决斗。直到彼此分出胜负。我最初还没有学会打架时看过这种场面。

  一次,一中和三中打架,我被拉上去助威。那次我们学校的一个同学被打的满身是血面目全非,而他被一次次打到后还能勇敢地站起来。他那毫不认输的精神吓跑了对手。所有在场的人看到‘七姐妹’把他扶起来时他那神气的镜头。他成了一中的英雄和骄傲。

  1986年,也就是成立市的第二年。市一中成立了,我转到了市一中,紧跟着各个学校开始严惩。随后那些被强迫转学的学生随后都进了市一中。从那时开始,我认识了风和刚,还有我们学校”七姐妹中的老七婷。我的人生之路也开始了。这条路不是通往康庄大道,也不是通往快乐和幸福。这条路充满了污秽尘埃,这条路直接通往地狱之门。

  市一中百分之六十来自四周的郊区和农村,百分之三十五来自刚成立的市委大院,还有百分之五来自各企业学校。

  那些来自郊区和农村的学生各个身强体壮,由于过多吸收紫外线脸红的如熟透的苹果。老实憨厚,夹带着一丝小聪明。相比之下那些出自市委大院的各个细皮嫩肉,就连男生都被女性化了。他们骄傲,他们清高,他们看不起其他学生,他们想做坏事,可又没任何胆量。他们虚伪致极。

  来自企业的学生,他们有些在以前的学校蔫蔫的常常被人欺负。平日里连屁都不敢大声放,可一到这里,才发现还有比自己更蔫的,于是他们也肆无忌惮地欺负起人来,他们仗着企业学校的臭名一时间成了土匪,欺负人是不需要学的。他们开始刁难欺负那些老实的农村学生,他们沾沾自喜,无耻透顶。

  在我入学的第三个月,我认识了宏和风。我认识宏的时候,宏正和丽处在热恋之中,那天宏晚自习我偷偷从教室里溜出来吸烟,在二楼走廊的一角里宏和丽抱在一起狂啃。我偷偷划亮火柴边吸烟边看着他俩表演。

  我看着正美的时候,我听见楼梯底下有脚步声,政治老师开始查夜。他俩却毫无察觉。我开始大声唱歌。结果我吸烟被政治抓个正着。而他俩在慌乱分开的时候还是被发现。

  我们三个被政治老师带到教师,在走廊里我悄悄让宏把脸上的口红擦干净。宏边擦着脸上的口红边红着脸对我说你都看到了。我说如果我不大声唱歌你俩肯定被人脏并获,你知道学校抓住谈恋爱的学生怎么处理吗。轻者写检查,重者开除学籍留校查看一年。那太谢谢你了。黑暗处宏握了我的手一下。我说我可倒霉了。检查是少不了。我们三个在教室的最前排一直站到下课。从那时起,政治老师天天找我谈话,他说吸烟是小事,可这却说明我的思想有问题。

  风是一个极其特别极其神秘的人,他一向独来独往。见谁都只是微笑一下,社会上天天找他的人很多。来学校闹事的人总先和他打招呼。可他从不打架和欺负人,也不关任何闲事。

  我经常爱帮助那些被受欺负的学生。结果常常被那些人在放学的时候毒打。一次放学,我又一次被二十几个人围攻。风冲过来把那些人一拳拳打倒在地,那些人看是风,尽没一个敢还手。

  我擦着脸上的血迹,风递给我一支烟。他说你连自己都保护你了。还大肿脸充胖子。我说我只是伸张正义。于是我们成了朋友。

  那次我救了宏让他免遭处分的恶运,宏特意请我去吃饭,我去约了风,风没有拒绝。我们三个喝了一瓶白酒。我说我们也成立一个“三剑客。”风那次第一次没了笑容,他说你敢叫“三剑客。”明天就会有人来灭你。

  事实上真是如此,那时候谁有名气,就会有无数人来找你打架。这样才能闯出名。你天天打架没有人怕你,如果你打倒一个有名气的,你一夜间就会成为英雄。

  那时,社会上有一个叫天狼的人,当时在社会上名气很大, 结果在一天夜里,被几个闯社会的号称洋枪三爷小混混砍断了手筋和脚筋。只那一次,那几人便成了社会老大。

  那天学校包电影,我骑着二八加重飞鸽自行车带着婷飞行在校门口的小路上时,遭到了所有人的羡慕和嫉妒。我是第一个敢当着大家面骑车带女孩的人。

  风告诉我千万别做叫人看了羡慕或嫉妒的人,我没听。我无法把自己的性格压抑。我喜欢张扬个性。

  结果,电影散场后,我的自行车带被人扎了好几个窟窿。结果,回家后,我被父亲一阵皮带炒肉,结果,我成了所有不甘寂寞人的眼中钉。结果,政治老师又开始找我谈话,说我的思想有政治问题。

  这里我顺便再介绍一下婷。一个叫所有人看了想若非非的人。漂亮的过了头,迷人的过了头。为了躲避那些骚扰她的人,在企业一中加入了‘七姐妹’。其实当时的七姐妹各个美如天仙。可老大倩为了大家甘愿做了当时一个社会老大的情人。‘七姐妹’在老大照着的那几年名声大震。风操一时。

  那年和三中约架那个被打倒后一次又一次站起来的那个人就是我。我和婷便成了最好的朋友。

  在我转进市一中的时候,她也随之转了进来。她说没有人再叫她姐姐而不习惯了。她要天天听到我叫她姐姐的声音。为这事我们曾争辩了无数次。她大我大两岁,可我喜欢和她开玩笑,逗她开心。我说我要是不晚报两年户口,我肯定是她哥哥。可她不管这些。她要以户口为准。

  其实婷离开企业学校并不完全为了我。在我离开企业一中时,发生了一些事。那个老大被判了刑。以前欺负她们的人又开始骚扰起来。老大的判刑也导致了 ‘七姐妹’的瓦解。她们只是名存实亡了。婷为了躲避无休止的纠缠被迫转进了市一中。

  市一中突然成了所有学校大家斗殴地方,这里每一天都有无辜者受到欺凌和侮辱。‘四大金刚’刚刚走,‘龙虎兄弟又带着人来洗劫。就这样一批刚走,另一批也不甘落后。很多女孩子被强奸,然后从此开始堕落。十年之后,有很多吸食毒品,坐台卖淫的大多数都是因为那几些年被那些渣子糟蹋后自暴自弃的女孩。也有很多很老实的人被欺负的没办法,为了摆脱天天被打的厄运,只好开始加入一个个组织,以至后来坐牢。

  无色金属建筑公司逐渐没落,为了生存,他们开始出去到别的市工作,五中的学生没有家长的管教。导致了学校的极其混乱。

  学生不好好上学,在’十三太保‘的带领下横扫各个学校,成了当时轰动一时的霸王。每天下午和晚上,他们带着几十个人骑着“秃驴”车。开始到市一中抢劫。有钱的可以免遭毒打,没钱的只好挨一顿暴打。有很长时间,好多学生都有家长接送。

  不知何时,市委大院的那些“八旗子弟” 知道了钱能通神更能通鬼。那时所有漂亮的女生都是明花有主。他们就掏钱雇人把他们的情敌一个个打跑。

  一次有个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他和一个女生都谈了好长时间了。那天他来找我,说比他高一届的男生看上了他的女友, 让我帮忙去说一下。我在课间操的时候找到了那个男生。我说你以后在去骚扰她,我就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可这话成了自己和自己说。

  那天周五放学,我和婷刚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前方黑呀呀的一片,朝我冲过来。我赶紧让婷跑进去。我把学校的大铁门关上的刹那,一阵砖头向我飞来,把大铁门都砸的变了形。我站到教课楼的最顶处,直到天黑才和婷回家。

  星期天,我去朋友家喝酒,在那里我遇到了‘龙虎兄弟’的老二虎子。他对我说我们学校的一个人,掏钱雇了他们,让他们好好收拾一个人。我笑着说你知道吗,他要收拾的那个人就是我,昨天我差点被你的那帮兄弟们用砖头活埋了。我说完又把这事来龙去脉地说了一遍。虎子搂着我说真是对不起。虎子又说明天你去打他,让他在掏钱雇我们,正好我们兄弟没钱买酒喝。

  星期一,早自习的铃刚响,我就冲到教室把那家伙暴打了一顿。果然他又用钱雇了‘龙虎兄弟来打我。那天下午我被他们带到一片树林里。虎子当场又把那家伙一阵暴打,然后搂着我大喝了一顿。

  从那以后,很多学生有事都来找我,就这样我突然成了很多学生的救星。我的名声也越来越大。外面来闹事的人,也事先和我打个招呼。

  一次晚自习,我又偷偷跑出去吸烟,在楼顶上我听到了宏和丽的吵架声。丽哭着对宏拳打脚踢。她便打便骂宏不象个男人骂他懦弱胆小。我爬上楼梯来到楼顶。宏看我上来就慌忙下了楼。我问丽发生了什么事。丽抱着我的肩膀大哭。她说那天下晚自习,有一帮人当着宏的面强奸了她。丽说此刻她真想象小鸟一样飞一次。她多么羡慕小鸟可以在空中自由飞翔。

  我在校树林里找到了宏。宏一支一支地吸着烟。我坐在他身边。宏突然对我说你有刀吗,我要杀了那帮禽兽。我说谁干的,走我们一起去杀了他们。

  我们在晚自习结束之后,又找到了风。我知道风的书包里有一把军刺。我把丽被’十三太保‘强奸的事说给风听。风真够意气,他听完二话没说站起来就和我们去找’十三太保中强奸丽的把个家伙。

  我们到了五中,他们刚放学,宏用手指出了那个家伙。我随手抄起一块砖头,就要冲过去。风一把拉住了我。风说你看他们那么多人,还没等你打人家。人家一人一拳就能把我们大倒。我说那怎么办。风说跟上他们,等他们分手后在说。

  我们三个悄悄跟在后头,一直到他们分手。那家伙在他家门口刚要掏钥匙开门。我们一阵砖头扔过去把他打倒在地。最后宏又在那家伙猛踢了一顿。我和风拉了好半天,才把宏拉走。

  宏最终也没和丽和好。丽没给宏一点机会。那天早晨天格外晴朗,满天的小鸟在蔚蓝的天空下自由地飞来飞去。我们在操场上做早操。所有人看见一只鸟在半空中飞起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全校师生开始跑过去。只有宏呆呆地站立在操场上做完最后一节早操后不知去向。

  丽跳楼自杀后,宏不知在哪弄到一把砍刀,他每天都在五中门口,见‘十三太保’就乱砍。他每次都被打的头破血流。可他却从不退缩。直到‘十三太保’看见他就跑为止。

  从那时起,那把砍刀一直在他书包里藏着。从那时起,凡是来学校闹事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一阵猛砍。从那时起,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到我们学校闹事。

  十五年后,我刑满出来去找过宏,在一个买瓜子的滩上看见了他。他对我傻傻地笑着。我说我是强。强 ,那强(墙)好白呀。他已经没任何记忆了。我套出10圆钱,我说我要买瓜子。他傻笑着接过钱开始给我瓜子。一把,两把,三把……吃吧,吃吧。旁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椅子上站起来摇着头给我称了瓜子。哎,对不起,他的脑子出了问题……

  平静了一个多月的学校又突然混乱起来。那帮曾经挑断天狼手筋和脚筋的人找到了风。他们开始整天来找风的麻烦。

  那天是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他们聚集了二十多人将风带到学校的偏僻处开始暴打。我和宏闻讯后赶紧跑了过去。没等宏掏出砍刀我们就被打倒在地。

  西伯利亚的寒风穿过腾格里沙漠,使劲刮了起来,天空飘飘扬扬下起了大雪。我们三个搂在一起苦笑。

  我们三个找了许多纸盒子铺到有暖气的地沟子里。天渐渐黑了。地沟子里的管道口里出现了野猫一双双绿绿的眼睛。

  我出去跑到婷的家里要了10圆钱买了几支蜡烛和一些吃的。晚上婷又在她家偷了一瓶酒给我们送来。我们喝着酒听风讲他的故事。原来天狼是他哥哥。难怪社会上的很多人都怕他。

  从那天起,以前恨我们的人也开始找我们麻烦,我们几乎天天都被人打。我们就旷课,早晨从家里背着书包出门,放学时间在按时回家。我们整日躲在地沟子里。学校通知家长。每一次通知家里,我都会被父亲暴打。

  风说这本来不关我和宏的事,可连累了我们。自打丽自杀后,宏早已不想上学了。我对风说你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帮助我们。我们现在是患难的最好朋友。

  有一天,突然停了暖气。寒风一个劲地往地沟子里吹。冰冷的空气钻进我们的脖领子里。冻得我们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我把钢笔拿到商店换了一瓶酒和一盒烟。

  宏有些醉了,他说我们这样总不是办法。来我们也来个桃园三结义。宏这么一说我也借着酒劲赞同,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于是风掏出了他那把随身带的军刺,我们三个喝了血酒。我又一次看见了风的笑脸。

  那天我喝醉了,醒来风和宏不见了踪影。早晨我去学校也没见他们。下午,婷偷偷来找我说这几天市区里发生了好多事,有好多人被条端了手筋和脚筋。我说这种事天天在发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婷说可那些被挑断手筋和脚筋的都是打过你们的。我预感这肯定是宏和风干的。我去地沟子里找他俩。可没找到。我在地沟子里等了好几天,始终也没等到他俩。

  学校又叫人通知了我家里。那天回家,我看着家里的东西,我想父亲会拿什么打我。说实话,家里能打人的东西父亲都用过了。父亲看我回来却没打我。父亲对我说,你走吧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我没动。父亲看了我一眼说你不走那我走。父亲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母亲哭着拉住了父亲的手。父亲又转过身对我说你走不走。我看了母亲一眼后出了家门。天渐渐黑了下来,寒气逼人,这个冬天出奇的冷。我徘徊在冰冷的大街上,寒风刺骨。

  12月的第一天,我在地沟子里找到了风,他面容憔悴,神情疲惫,一副绝望的样子。我说你们这些天干什么去了,风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说我们不是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风看着我说我说过这不关你的事。我问宏呢。风说那天他俩在报仇的时候宏的头部被打伤了,现在他也不知道情况。风说完又对我说不管谁问起我,你都说没见过。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风说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妈的,那家伙还真行,倒地的时候还能给我一刀。我问谁。风说就是那个天天带人打我们的那个叫军的家伙。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风说完爬出了地沟子。我看见了地上一大片的血。我爬出去,风已没了去向。

  第二天,婷来地沟子里告诉我风死了。婷说警察正在找凶手。我说我知道凶手在哪。

  我到医院里看了宏,他的头部缠满了纱布。有几个人看见我出现就通知了军。军很快带人冲进了病房。他问我风在什么地方,你如果不说我就把你兄弟从窗户里扔出去。他说完让人拔掉了宏身上的掉针。我说你想知道吗,我告诉你,在那里你一定能见到他。我说完拿起凳子使劲向他砸去……很多人掏出刀向我扑来……

  1991年,我被判了有期十五年。

  刑满后,婷在酒吧里给我过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个生日。

  有一帮未成年的孩子整天来酒吧喊我大哥并齐刷刷地向我敬礼。我感到茫然。十年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我向婷求婚,婷让我再骑上自行车带她一圈。我带着她在市区里整整绕了一天。

  在买瓜子的小滩上。我把一包喜糖送给宏,我说你吃吧,这是你最爱吃的大白兔。宏把糖一块块放进嘴里,他傻呵呵地说好甜,好甜,你不许跟我抢。我抓住他的手说再也没人跟你抢了,我天天给你买糖吃……

  圣诞夜,我去教堂聆听牧师的宣教后出来,大片大片的雪花飘舞在空中美极了。这时有几个黑影向我围来。有人问我是不是叫强。还没等我回答一阵砍刀落在我的身上。在我倒地的刹那,教堂里还在响彻着孩子们祷告的童声。那声音轻轻的柔柔的。

(实习编辑:嘉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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